网约车的问题眼看着已经快正式实施了,原本我是不太想参与这个问题的。一者不少条目还是有合理性的,比如要求无犯罪记录、无危险驾驶记录等;二来政府也有自己的大局考量,比如城市人口控制之类的。毕竟政府掌握着比我等小民手上多得多的信息,其决策必有道理。再说,连加税这种和我们直接相关的事都没啥话语权,何况专车这种间接相关的。
但前阵子张维迎教授在国家发展研究院举办的地方网约车发展与规制研讨会上批判网约车新政细则的一些问题,结果32家出租车公司联合起来,向“尊敬的北京大学领导”发布了一封《中国出租汽车行业致北京大学的公开信》。表示对张维迎教授的说法感到“三大震惊”,并且说张教授不负责任、罔顾事实、误导公众,还给他扣上“资本代言人”的帽子。
对于出租车公司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我实在是觉得不耻。
网约车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
相比出租车而言,网约车是随着移动互联网兴起的技术产物,移动互联网在SoLoMo(Social、Location、Mobile)三个方面有巨大的发展,新增的信息维度让需求的匹配更加迅速便捷,由此也诞生出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和新兴业态,专车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国家一直在提创新、提改革,创新和改革本就应该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寻找机会。随着滴滴和优步的合并,不符合经济规律的烧钱大战眼看就要结束,此时政府参与其中适当引导,本可以将这个行业带向一个良性发展的过程,并解决民众出行的难题。但我们看到的却是政策对共享经济的一刀阉割,把原来已经逐渐被大众所接收的规则暴力拆解。这样违背时代趋势的政策,张维迎教授说是“开倒车”有何问题?
即使张教授的说法有问题,国发院作为国家的智库之一,本就有正当理由探讨政策,但出租车行业作为政策最大的受益者,居然还联合起来给张维迎教授扣上几个大帽子,连基本的避嫌都懒得做了,真是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
更重要的是,出租车行业给张维迎教授扣得帽子本身就站不住脚。
不合理抨击之一
张教授说网约车地方细则是“对抗中央”,这是出租车行业对于张教授的第一个指责,并给他扣上了“文革遗风”的帽子。
出租车行业的说法是,各地交管局都曾多次约谈各家网约车平台及相关行业协会、企业、专家,听取意见并制定出因地制宜的政策。而7月28日交通运输部等7部委联合颁布的条文本身就给了地方政府充分的自主权。
但是,这两天全国律师协会行政法专业委员会就网约车事件发声,认为各地交管所发布的网约车细则相关规定无权设置减损相关利益主体权利的网约车准入行政许可。并且,各地实施细则的合法性也存在问题,并存在与《反垄断法》、《居住证暂行条例》等法律法规冲突的问题。具体解释可通过相关新闻(财新网:《全国律协专委会:地方部门无权限制网约车户籍》)了解,就不赘述了。
这无疑是对出租车行业的公开信给了重重的一巴掌。
我们国家越来越提倡依法治国,即使网约车的地方细则不是对抗中央的手段,至少也是对依法治国精神的一次拷问。这次的地方细则本身的合法性在法律界人士看来,尚且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难道出租车行业的利益代表们比律协更懂法,可以以此为由给给张教授扣上“文革遗风”的帽子。
不合理抨击之二
张教授说网约车细则将导致“几十万网约车司机被黑社会雇佣,变成稳定的威胁力量”,这是出租车行业的第二个指责,并给他扣上了“轻视中国法制环境”的帽子。
出租车行业说,网约车诞生至今不过短短五六年时间,而且具备规模只有两三年。所以绝大多数网约车司机都从事着正当职业。所以现在清理整顿行业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我个人也认为张教授所谓“被黑社会雇佣”略为夸张。我国哪来黑社会?最多也就是有一些“黑社会性质组织”,不成气候,也容纳不了这么多司机。然而,出租车行业所谓不会产生影响的说法实在是及其不负责任。
这种说法根本性地忽略了全国范围内的隐形失业,也选择性无视了原本就大量存在的黑车等无序情况,更重要的是,随着网约车这几年的发展。存在一批网约车司机为了谋求这样一份相对稳定的收入,而贷款购置车辆。这些人原本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做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却因为这个政策的执行,不但面临失业的危机,还背了一身的车贷需要偿还,政策真的不会将这些人逼上绝路吗?
这些问题出租车行业是否有考虑过,又是如何得出不会对社会稳定产生影响的结论的,难道出租车行业愿意以己之力,为我来可能发生的治安问题进行担保吗?更何况,原本被平台“招安”的黑车司机又一次被逼变为无主车辆,难道要对这些人继续以罚代管吗?
不合理抨击之三
张教授说“打击网约车真正的理由只是维护出租车公司的既得利益,传统出租车行业现在存在唯一理由就是维护少数人的既得利益”,这是出租车行业对于张教授的第三个指责,给他扣上“歪曲政府工作”的帽子。
于是,公开信就把出租车公司和两百万在职驾驶员绑在一起,说一线城市的问题不是市场能解决的问题,说网约车本质上与巡游出租车没有区别,说全世界都对网约车实施严管。
我觉得像网约车这种与社稷民生高度相关的管理条文,相信相关部门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出租车行业而冒将来被打脸和钉在耻辱柱上的风险。而且张教授把出租车批的一文不值也确实过分,毕竟出租车一直以来是城市重要的交通组成部分。
但这不代表出租车行业就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地上说“你干嘛黑我,你知道我们有多努力吗?”
在过去被出租车主导的时代,高昂的份子钱驱使着出租车司机如一台不会休眠的机器夜以继日的运转着,疲惫劳累的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但这样的工作效率依然没有办法满足整体的运输需求,于是黑车应运而生。尽管大家都知道黑车有诸多问题,甚至连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但很多时候依然只能无奈选择这个交通方式。
这些问题姑且可以说是政府既定的政策或者按着政府的规划行事,出租车公司能力有限,但出租车公司连本身有能力解决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好。相信很多乘客都有在早晚高峰半小时也打不到车的经历;也有没上车先问地,不想去就不拉的经历;还有绕路多收钱司机满不在乎,随你投诉的经历。至少这些问题我在上海以外的城市经常碰到,而这些只是出租车行业的冰山一角。当网约车出现后,很明显地可以感受到出租车服务质量有所提高。
但不管以上哪一个问题,都和出租车行业的既得利益者无关。他们大多数时候,只需要凭着政府经营许可证,就可以躺着收份子钱,有几个真正想过改善服务?凭什么把出租车公司的利益和几百万在职驾驶员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总结
32家公司的集体炮轰张维迎是一出自嗨的舞台剧,此地无银三百两,妄图成为扼杀网约车的凶器。一旁煽风点火代表着整个出租行业的32家公司,巴不得杀死网约车让他们继续原本的垄断性服务。
互联网经济的兴起也显示了一个进步的民族创新的基因,借紧缩的草案,赤裸裸的集体炮轰如同狐假虎威的跳梁小丑,逞口舌之勇只能是当车的螳臂被碾碎。
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我不相信政府会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偏帮逆时代潮流的出租车公司。行政垄断从来不会提高服务水平,一个有活力的市场应该给予竞争宽容。
作者 黑焰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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